空轨

十六、

监察室门一关，洪队坐屋里玩手表，监察负责人躲进办公室把电话拨到分管领导那："赵局，这都好几天了，咱们要再拿不出点真凭实据，按规定也不能再审查下去了。这真要耽误了案子，周局那也不好交代了。"

赵副局沉默了会："行了，这事我有分寸，他窃听领导电话那是实打实抓的着的，按流程办事你怕什么，差不多了。"

挂了电话，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："尾巴都收拾的差不多了，监察已经不好再拖着洪少秋他们，快把事情做完。"

手机那头的人似乎是在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，回答带了些回声，但要仔细分辨，隐约能听到闷闷的嘈杂人声："环境已经看清了，但是时间太紧，怕不好收拾。"

"管不了了，要快"

"好"

挂断电话，把电话卡抽出来扔进楼梯间的垃圾桶，打开楼梯间的门，刚才憋闷着的嘈杂人声瞬间清晰起来，孩子的哭闹声、护士的叫号声充斥着楼道。

当天他动手不够利索，放跑了米小冉，留下了一个最有力的人证，根据这几天的观察，虽然寻常人不能靠近病房，但主治医生和管床护士神色越来越轻松，这么判断米小冉的情况就算不好，也不会更坏。

留给他选择的时间确实不多了，既然这样，他得好好计划。

行动一旦开始，切断一切联系。

江源一点也不敢松懈的盯着电脑屏幕，上面一个红点，闪了两下随即消失不见了，之后再怎么跟踪，都连接不上信号了。

江源掏出手机给领导报信："周局，恐怕您得去找赵副局喝会茶去了。"

周局当真提着一小包上好的太平猴魁去了赵副局的办公室。与此同时，洪队仍在低头看着手表，仔细看的话，数字3与其它数字稍微有些不同，显得更通透些，所以不凑近仔细看的话，一般人很难看到它会断续的闪烁，光芒与表盘颜色相近，只要用手轻轻挡下，旁人根本看不到，就在刚才，从他进入监察室就偶尔闪烁的微光彻底熄灭。

舒展下身体，看两个人推门进入，对一脸不悦的监察室众人说："临时接到上级通知，停止对洪少秋的审查，你们把通讯器材交出来，现在开始呆在监察室哪里也不能去。"

时间，下午五点五十分

洪少秋的摩托车从国安大楼后巷疾驰而出：“行动开始，逐一汇报情况。”

“一组行动人员到位，办公区和病区已派人员盯守。”

“周局在赵副局办公室，二组行动人员已接管全部人员通讯和监控。”

“三组外围支援人员已就位。”

  洪队心里清楚，这并不是一场完美的布控，为了保密，行动不适宜太多人员参与，以免走漏风声，技术员虽然通过监控赵副局的通讯反向追踪到杀手已经身处医院，但却不能精准定位到人员，换言之，现在拥挤不堪的医院里，每一个人都存在隐形的威胁，这对人手本就不足的行动组来说是无疑是加重了负担。而且医院人流量巨大，最怕的就是造成无辜人员的伤害。

   但是不论是米小冉还是赵启平的安全，已经按耐不住的对手，都已经不让他们再继续等下去了。

  不能确定的杀手身份，杀手所不知道的设伏，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第三方，在这所忙碌的医院，这场攻防战，如何开局。

  

  周局兴致勃勃的喝完茶，又兴致勃勃的叫了外卖，非得要赵副局陪着喝两盅，完全无视对方隐藏在唠叨劝阻下越来越焦躁的情绪，在对方又瞄了眼办公桌后，非常积极的把酒给加满，他大概能猜到办公桌抽屉里放着什么。

  医院就诊大厅里的人比白天减少了许多，只有个把还徘徊在医生名录下细看着门诊时间，票贩子也趁这个时间稍微休息下；住院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吵闹，走廊飘荡着饭菜混着消毒水的味道，热水房渐渐挤满了洗碗打水的人，病房里传出聊天或是电视的声音，提醒着护士这是一天里难得的喘息时候。

  赵医生终于写完病历，狠狠的伸了个懒腰，在回家还是留宿医院中默默挣扎，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，终于决定先出去觅个食再回来继续挣扎。

   时间，晚上八点十五分

   毫无预兆，一声巨响，然后是第二声、第三声，随之而来的车辆疯狂鸣叫环绕了整个医院，被惊吓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，火警警报响彻大楼。

  “爆炸了快跑！”不知谁喊了一句，尖叫和混乱瞬间淹没人群，医院里的人惊慌失措的想冲出大楼，

  最早冲出去的人却发现大街上烟雾和刺鼻的气味弥漫，不少停在路边的汽车挡风玻璃都裂了，还有人血迹斑斑的冲进来喊救人。混乱中，不少人摔倒被人踩踏，医生和护士极力想要维持和安抚，却发现除了被人群冲散外，根本毫无作用。

  只是一瞬间，院里院外，事情发生的措手不及。

  洪队按着耳麦：“三组，什么情况！”

 “洪队，医院外面有三个窨井发生爆炸，现场有人员受伤，但爆炸波及范围有限，初步看来不是专业炸弹，我们正分开查看情况。”

“洪队，二组监控，目前未发现明火点，现在楼里的人正在撤离，情况比较混乱，难以全面监控。”

“有人在分流我们的人，一组只管保护人员，保护赵医生马上离开，送他去安全屋。三组继续检查现场，二组把情况和院方保卫以及警方说明，避免造成更混乱的局面，记住，对方不可能完全清楚我们的情况，他在摸底而已。”

  

  赵医生冲出办公室，楼道里弥漫着烟雾，虽不到看不清环境的地步，但毫无疑问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，只是更刺激了楼里人的恐慌情绪。  能自行移动的已经随人流离开，此时部分理智尚存的人发现没有明火，自发的开始维持秩序。最麻烦的是医院外的伤亡、医院里在初始混乱中造成的踩踏伤亡，还有病人因为紧张过度引发心脏病，相信院方已经开始召回医护人员，但显然目前能派上用场的只能是现在在医院的这些人。 就算平时做过大型应急演练，真要到碰上了，说不心慌也是骗人的，但病人伤员在前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
  监控室混乱的画面里，洪队看到了赵医生，后者正跪地上给人努力做着心肺复苏抢救，有人在他身边说了什么，被他一把挥开。随后洪队耳麦传来队员急躁的声音：“他不走！”

   洪队缓缓直起身，整面墙的监控画面，无数人慌乱逃离，尖叫哭泣，混乱的人群里，有人在高声喊叫，试图拦下身边的人从倒下的人身上踩过，有人在推搡奔逃，有人在疏散引导，有人受伤倒下，有人在俯身救援。

   “洪队，怎么办！赵医生他……”

   队员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，依稀还能听到赵启平的声音：“救人！”

 他是医生，不会走，走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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