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轨

1、谢谢每一位留言留红心的姑娘，谢谢。

2、一年过去了，还是只有片花可以看好捉急。

十四

洪队盯着赵医生，后者喘着气，搁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，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，便把双手合拢在一起用力握紧。

和在院长办公室那时一样，怕到颤抖，努力掩饰。

洪队觉得他说的并没有错，自己保不住队员，保不住米小冉，保不住那个疑犯，怎么能信誓旦旦的承诺说保得住他。

"喝口水，在这里休息下，我会安排好尽快送你回去"

赵医生听闻，诧异的望着洪队："啊？这就结了？"

"你态度都这么明确了,我要是逼你你能同意？"

"不，不是，你连多一句话都不劝劝？这么简单？"

洪队没忍住笑出来："你希望我劝你改变主意？"

赵医生认真思考了下，摆摆手："别，你千万别劝。"

"那你休息下。"洪队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准备走人

"哎，等下，那你，我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？"

"这个部分属于保密范畴，无可奉告，但是你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安全，你不同意帮我们可以，但是我希望你能听从我们的安排，为你了自己。"

把门带上出来，江源凑上去问："洪队，同意没？"

"没，我也没多劝。事情安排妥当没，差不多了就按计划走。还有一会送他可别送到家，那里现在眼睛没少盯着。"

江源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安排。

一个米小冉一个赵启平，两个人得保护，再加上要查案的，这队里的人都一人顶仨了，干活基本用跑，一会周局就带人过来了，要是再多个盯梢任务，这人手不是一般的紧缺。

而赵医生坐在屋里，脑子有些打结，这劝都不带认真劝一下，洪少秋是真心要自己帮忙？

默默的扶额，还亏得自己怕成那样。不过想想，如果要真劝，那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，这忙，一定不能帮。

就是刚才自己激动成那样，对方一幅轻描淡写算了不帮就不帮的态度，嗯，莫名有些不爽。

正想着，有人推门进来，正是带他来的那个年轻人，笑眯眯的说："赵医生，洪队让我送你回去。"

"好的，谢谢你。"

两人推开门正要出去，外面屋子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，进来四个人，为首一个50岁左右，一脸怒气，中气十足，拿着一叠文件疾步走到桌前，一把摔在桌上，吼了句："洪少秋，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！"

一屋子人停了手里工作，洪队绕过会议桌走到来人面前，正要迈出屋的赵医生也吓得呆在当下，转头想问问这谁呀那么大火气。

结果看见旁边的人靠着门框，没打算解释没打算继续往外走更没打算退回屋子里，赵医生也只好不明不白的呆在原地。

"洪少秋你解释解释，这怎么回事，你让人窃听领导电话什么意思。"

"字面上的意思。"

"你，你，你小子反了是不是，这违反制度！"

"我要是等着打报告等着走程序等着你们批，周局，这案子干脆别破了！"

"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，你不知道局领导的电话内容要高度保密吗，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这一个队在办案是不是，你以为自己在局里最了不起了是不是。"

"我可没这么觉得"

"但你是这么做的！"

赵医生从认识洪队开始，对方一直一幅很有威信的样子，冷不防见到眼前他被人训斥的这一幕，有种不小心窥破别人隐秘的感觉，默默的就想退回去。

没等他动作太大，就被人一把拉住胳膊，靠在门边的年轻人摇摇头示意他别动，于是赵医生只能慢慢的又把身子摆正，好吧，真的很尴尬。

两个人谁也不退让的斗气，让屋子里气氛很僵硬，周局后面的3个人拉的拉，骂的骂，还有借机冷嘲热讽的。

一个头顶微秃的男人意思意思性的安抚下周局，皮笑肉不笑的走向洪少秋，那模样让赵医生想起了卫生局那班没啥临床经验，还特别爱一幅你们这些下级单位的人啊就是不懂事的表情，对医生们指手画脚的领导。

"小洪啊"领导语重心长样

洪队也没应声，直接跨上半步站定在人面前。

赵医生一看乐了，这身高压制什么的也挺不厚道。

目测身高170的领导尴尬的往后退，继续装模作样的亲切："你说诺大一个国安局，你洪队长的成绩，咱们有目共睹，年轻人火气冲，咱们也理解，但是你也得讲纪律是不是，要人人都像你这么做事，你让我们做领导的怎么看你，让我们怎么和那些按规矩办事的同事解释，你洪队长目无纪律是仗着有特权还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你的领导？到时候人人像你这样胡来，你让我们怎么办，让周局怎么办，他平日这么维护你们，阿，你对得起他吗？"

态度假装的亲切，内容实质的不满

跟在周局身边的另一个中年人倒是一点没装，劈头盖脸的就骂："平日里周局特别照顾你就算了，窃听领导电话是你们这帮人能做的吗，窃听我们就能破案，你的意思，这事是我们犯的了？成绩，老张你还敢和他提成绩，案子破不了，他倒是把局里的人弄的死的死伤的伤，连抓到手的疑犯都没了，洪少秋，你在国安也那么多年了，真是越做越出息了，跟着你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前途，也是你那些手下的该认倒霉。"

话音一落，周围的队员刷的站起来，连江源都站直了身子。

赵医生看着洪队的拳头握了松，松了握。

他想起来洪队刚才和他说的话：有人偷袭了他们，先杀害了我的队员，打死了疑犯，小冉为了伪装，身上没有携带联络工具，没办法和我们联系上，所以只能往外逃。

他想得起米小冉刚送来的样子，也想得起自己每一次不眠不休的大抢救。那些与死亡抢人的日子里，病人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无比清晰，创伤、痛苦、坚持；而这些在别人嘴里轻描淡写的成了没前途，自认倒霉。

拳头，不自觉的也握紧了

"倒霉么，也是"一片寂静中，赵源突然开了口，"要真说，和普通人比，干这种拿命搏的工作是挺倒霉，不过，对这屋子里的每个人来说，谁要真让我们逮着了，保管让他比我们后悔一百倍"

他一开口，全部人都望过来，几位领导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。

"洪少秋你看看你的手下"

"李副局！"洪队毫不客气的打断他，噎得对方一愣，"领导们觉得我处置不对的地方，该认定的该处分的我不会狡辩，但是现在，为了这个案子，我和队员不会有一点保留。"

他看着周局，斩钉截铁："查到底。"

后者微不可见的弯了下嘴角又快速的隐去，依旧是气急败坏的模样："你就等着你的处分！"

"周局，行了行了，他们也是为了案子，你骂也骂过了，回头处分就行了，别气了，大晚上的赶紧回吧。"跟在周局身边的最后一个人温和的劝道。"老张、老李，都走了走了，小洪你快把窃听撤了阿。"说完推着三人赶紧往外走。

"处分，狠狠的处分"李副局走也没忘记这茬。

"李副局"眼见众人都快到门口了，洪队突然开口："我的队员都有姓名，不叫手下的，因为有他们在拼命，才能有你这个副局长的位子。"

李副局一口气差点噎死。

洪队也没管他，走到赵医生面前："耽误你回家了，小江马上送你回去。"

赵医生松了拳头，嗯一声。

回去的路上，赵医生望着窗外一声不吭，江源也没出声，许久，赵医生问到："你们洪队，真的会被处分？"

江源笑了："洪队要真是没经批准窃听了领导电话肯定会，这违反制度。"

洪少秋推门进了周局办公室，后者戴着眼镜，就着台灯细细看着手里的照片，见人进来了，摘下眼镜问他："如何，看清楚了？"

"周局演的这么好，谁都信了。看清了，我会仔细追查下去的。"

"是谁？"

"赵副局"

"要真是他，那就可惜了，都快退休的人了。你这次千万小心，尽快破案。"

"明白"

"今天他们的话别往心里去，你、小冉、大家、你们的付出，都看在明白人的眼里。"

"他明里骂我，话里话外挤兑的都是周局您，我们听得明白。另外，周局您要觉得我们委屈了，相信周局会有体现的。"

"臭小子，蹬鼻子上脸的，没有没有。"

"我们没有没关系，知道周局已经给小孙家里人申请了特别慰问金就行。"

那个留下照顾疑犯和米小冉最终被害的队员，家里老人几乎哭瞎了眼，也许他们能做的不多，但能做的就一定要做到。

"洪少秋，放手做，我给你们撑腰。"

回程的路途实在太安静，赵医生许久又才问："你们的制度我不了解，但是他，或者你们都拼成这样了，还处分，不觉得挺冤枉的吗？"

江源回答他："制度死的，人是活的，总不能让它框死了，但既然违反了，该认处分就得认，洪队有这个觉悟。赵医生认为做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？"

"尽力而为"

"干我们这行也一样。"

尽力而为，四个字说的轻巧，但路不同，阻碍不同，尽多少力是为尽力，旁人从来说不清。

做的是对错分明，求的是问心无愧。

心无旁骛，尽力而为。

洪队点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，画面正是刚才指挥中心里众人争执的一幕：

江源和赵医生站在房间门口，江源出声，所有人看过去他们那个方向，除了周局，另外三个人里，其中一个明显的愣了一下，轻微的往后晃动了下身体，虽然动作很小，但因为监控早一开始就对准了他们，所以看的很清楚：那是下意识在躲避的动作。

随后，他主动安抚众人，推着别人出去。

那个人当然不是因为江源的话而躲避，他是看到了江源身边的赵医生。

他认识赵启平

一个是国安局的副局长，一个是大医院的外科医生，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之间唯一的联系，是米小冉。

但非直属上级，应该不会去特别关注米小冉的病情，甚至不会特别记住她这个人。

赵副局，不仅认识米小冉，甚至已经注意到了她身边的人：她的主治医生，也是在杀手刀口下又一次救了她的人。

理由会是什么呢？

这才是洪队让赵医生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又一个原因。